世界饑餓誰之過?
也許各位在看到這一節的題目時會想,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談這麼大的一個題目,吃不吃素純屬個人問題,跟世界饑餓有什麼關係。實際上,我們吃素與世界饑餓有很大關係。 1974年世界糧食大會曾提出了"在十年內消除饑餓、糧食危機和營養不良"的目標。然而,在此以後的20多年時間裡,許多發展中國家裡的貧困和饑餓現象依然存在。1996年,全世界長期食物不足的人口仍然為8億多,而且還有微弱增長的趨勢。在當年的世界糧食首腦會議上,各國又提出了更為謹慎的目標:即到2015年將食物不足的人口至少減少到1996年的一半。但是,在2002年再次召開的世界糧食大會上,各國又不得不承認"實現世界糧食首腦會議的目標尚未取得足夠的進展",在有關的報告中指出,"目前世界上食物不足人口平均每年只減少8百萬,以這一速度到2015年將無法實現世界糧食首腦會議將食物不足人口減半的目標",而實現這一目標"需要平均每年減少2200萬以上"。然而,在2007年和2008年,聯合國糧農組織報導的全球饑餓人口總數仍然在9億以上。目前,最新的聯合國資料顯示,世界的饑餓人口依然在7億,且有30億人"無力負擔健康膳食成本"。糧農組織預言,至2050年全球糧食將有70%的缺口。 那麼,消除世界饑餓為什麼這麼難呢?是因為缺糧食嗎?完全不是,如果食物按需要分配,那麼世界的糧食足夠養活每一個人。但是,全世界每年糧食消費的近四成卻用於餵養牲畜和養殖魚。很明顯,這個數字與我們這個星球上的饑餓狀況有著強烈的反差。粗略地估算一下就知道,只要我們減少1/4的肉食量,那麼節約下來的糧食就可以滿足世界上所有饑餓人口的糧食需要。
也許還有人會說,我們喂給牲畜的糧食都是粗糧,並不適合人類食用,所以上述的所謂節約計畫純屬空想。不錯,世界飼料用糧中只有將近1/6是小麥,其餘的都是粗糧,而在粗糧中有將近70%的玉米和15%的大麥,其它的則分別是高粱、小米、燕麥、黑麥和蕎麥等。我們暫且不說這些雜糧對於當今富裕地區的人們來說,都是營養價值很高的健康食品。大麥、燕麥、黑麥和蕎麥的蛋白質和其它許多營養素的含量在穀物中都名列前茅。它們並非不適合人類食用,只不過有很多人(不包括那些饑餓的人)都只喜歡精米和白麵而已。實質上,如果我們不餵養動物,我們則可以不種粗糧,這樣就可以節約相應的土地和水等自然資源用於種植其它人們喜歡吃的作物。 那麼,如果減少肉食的生產,將節約下來的糧食用於解決糧食危機,我們會不會因此而缺乏蛋白質?答案是:不會。這個問題我們在前面有關營養學的章節裡已經有所討論:我們能從大豆中獲得優質和純淨的蛋白質,所有其它人體所必需的營養成分也都能從素食中獲得。實際上,這個問題即使是在經濟學的範疇之內也可以得出相應的結論。原因很簡單,依靠生產肉類來獲取蛋白質得不償失。若按照工業化養殖標準計算,為獲得1公斤的肉類或蛋類蛋白,我們需要投入3到12公斤的植物蛋白(見下表),這只計算了一次直接消耗,沒有將牲畜吃的動物蛋白(如魚粉等)計算在內。另外,養殖魚類對飼料蛋白的消耗比養牲畜的消耗更大。至於某些肉食魚類的蛋白質消耗則高的驚人。一般這類魚的價格都很高,養殖利潤大,所以養殖戶都不惜成本。與養牲畜不同的是,用於養殖魚的飼料都含有較高的動物蛋白,實際上是對資源的更大浪費。
下面的圖中描述了不同的食物單位土地的蛋白產出率,從土地利用率的角度來看,肉類則更是巨大的浪費。
除了糧食以外,還有很多用作飼料的其它農產品並沒有計算在列,這些農產品大部分都是人類可直接食用或經加工後可食用的,很多都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例如,米糠和麥麩,其中集中了小麥和稻穀中的大部分營養成分。米糠也是榨取米糠油的原料,而米糠油是優良的食用油。目前全世界米糠和麥麩的產量約為糧食總產量的10%,幾乎全部用作飼料。再如,大豆餅是大豆榨油後的副產品,其蛋白質含量在40%至47%之間,是提煉大豆分離蛋白和大豆濃縮蛋白的良好原料。目前,全世界的大豆餅幾乎全部用於餵養牲畜和魚,是蓄養業最主要的蛋白飼料。總體地粗略估計一下就知道,養殖業所消耗的植物蛋白(僅計算糧食、米糠、麥麩和大豆餅中所含的蛋白質)相當於我們從所有動物產品(包括肉、蛋、奶和魚)中所獲蛋白質的1.5至3倍。總之,我們所謂的"以糧食換蛋白質"的計畫無論是從微觀上,還是從宏觀上來看都是徹底虧本的。另外,牲畜們除了要吃植物蛋白以外,還要吃動物蛋白,全世界每年有1/5的魚類產品是用來作飼料(例如以魚粉的形式)供應養殖業。如果再把這筆帳算上,那我們虧得就更多了。 由於某些錯誤輿論的誤導,大多數人都以為,生產肉食可以改善人民蛋白質的營養水準。但是從上面的數字中可以清楚的看出,生產肉食只能減少人民蛋白質的營養水準,而且生產的越多,減少的就越多。目前,我們蛋白質的營養水準之所以能不斷提高,根本與肉食的生產無關,而完全是靠成倍地增加糧食和大豆的產量以及瘋狂地掠奪海洋漁業資源來維持的。 有人可能會說:"我們還有許多其它營養成分要靠從肉食中獲取"。這種說法顯然是基於人們普遍吃肉的事實而得出的結論。讓我們先來粗略比較一下人們從動物產品中所獲得的各種營養素與生產動物產品過程中人們所投入的各種營養素,到底哪個多哪個少。為了簡單起見,投入的營養素我們只計算喂牲畜用的米糠和麥麩,不計其它投入。也就是說,某種營養素的產出率就等於動物產品中的營養素含量比糠麩中的營養素含量,如果產出率大於100%則賺了,反之若小於100%則就是虧了,結果列在下表中。可以看出大部分營養素的產出率都很小或可以忽略不計,基本沒有實際意義。只有葉酸和核黃素分別達到1/3和25%,稍有實際意義,但也算是虧本了。賺了的只有維生素A和維生素B12這兩項,也就是說我們人均從動物產品中獲得了187視黃醇當量的維生素A,相當於中國營養學會推薦的參考攝取量(800)的1/4,另外,我們人均從動物產品中也獲得了1微克的維生素B12,這相當於中國營養學會推薦的充分攝取量(2.4)的40%,這兩項算是有些實際意義。但反過來想一想,還是虧了。因為很多營養素完全可以直接添加在我們人類自己的食品中作為強化食品直接食用,而不必繞一個大彎子,先從我們自己嘴裡"節約"下來那些有營養的食物喂給牲畜們吃,然後我們再去吃這些牲畜。在穀物中添加核黃素或維生素B12,難道比餵養牲畜還難嗎?當然不是!不僅不難,而且還要比養牲畜容易的多,且耗費更少的資源。
目前,強化穀物已漸成趨勢,例如,全世界已經有14個國家制定了關於對麵粉進行強制性營養素強化的法規,包括添加某些B族維生素、煙酸、鐵和鈣等。另外,在發達國家,強化的早餐穀物如麥片等也非常流行。現在看來,諸如此類的說法:"吃素的人要注意某些營養素的攝入有可能不足"等等,完全是針對個體而言的,對於宏觀人群來說,此類問題很容易解決。如果大家都吃素,而人群中某些營養素的攝入水品又很低,我們則完全可以將這些營養素強化在普通食品中,以提高人群的攝入水準。所以說,"素食中的某些營養素"之所以成為一個問題,完全是因為現在吃素的人很少,因而針對素食者的強化食品也很少。所以,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推行素食以及實施適當的食品營養強化政策,而不是生產肉食。上述數字證明,增加肉食的生產只能降低整個人群絕大部分營養素的擁有水準,而不會增加這個水準,更不用說去解決世界饑餓問題了。用俗話來說就是,虧本的生意,做得越多,虧得越多。 如果你對以上的數字感到枯燥或難以理解的話,那麼就請記住下面這一組數字:我們這個世界在養活60多億人的同時,還要養活超過200億隻動物,其中包括牛、豬、羊和家禽,所有這些動物都需要人來照顧或供養。 肉食對糧食資源的浪費是十分驚人的,而肉食者對於這種浪費承擔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我們把包括人類、動物、植物和自然環境中的所有其它生物看成是一個整體系統的話,那麼人類的食物則是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如果人類選擇了錯誤的食物,那將會給環境帶來不良的後果。聯合國糧農組織食品與營養部主任魯賓(John Lupien)說:"如果你將全世界看成一個整體,那麼世界的糧食產量足夠養活每一個人,一天都不會有人挨餓,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不合理的糧食分配才是真正的問題。"而人類肉食是導致這種不合理分配的主要原因,因為糧食總是首先賣給那些願意出更高價格的養殖業主,而由於人們大量吃肉,這些養殖業主也能因此而獲得高額利潤,這個世界的養殖業也因此而"興旺發達"。其結果是,富裕地區的人們,吃著有損健康的肉食,置自己的同類處於饑餓狀態而不顧,將大量的糧食用於餵養牲畜。這種反差足以讓我們有理由懷疑我們當今世界的"肉食文化"是多麼的荒謬。 近來,一些政治活動家提出了"食物權"的概念,認為擁有足夠的食物是世界上每一個人所應有的基本權利,並指出,這一權力可以援引自1948年聯合國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其中將"食物、衣著、住房、醫療和必要的社會服務"等包括在幾項人的基本生存權利之中。2001年,某些非政府組織據此成功地促使印度最高法院裁定省政府和公共團體對地區的饑餓現象負有責任。可以預見,那種無視他人饑餓的現象將不會在我們這個星球上長久存在。
"地球能夠滿足所有人的需要,但不能滿足所有人的欲望。"
─ 聖雄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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